具有“中国包装装潢第一案”之称的加多宝与王老吉红罐凉茶之争终有定论,最高人民法院给出终审判决:广药集团与加多宝公司对涉案“红罐王老吉凉茶”包装装潢权益的形成均作出了重要贡献,双方可在不损害他人合法利益的前提下,共同享有“红罐王老吉凉茶”包装装潢的权益。

新快报记者 杨澍

最高法:判归一方均显失公平

虽然广药集团与加多宝公司均主张对“红罐王老吉凉茶”特有包装装潢享有权益,但最高人民法院对此认为,结合红罐王老吉凉茶的历史发展过程、双方的合作背景、消费者的认知及公平原则的考量,因广药集团及其前身、加多宝公司及其关联企业,均对涉案包装装潢权益的形成、发展和商誉建树,各自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将涉案包装装潢权益完全判归一方所有,均会导致显失公平的结果,并可能损及社会公众利益。因此,涉案知名商品特有包装装潢权益,在遵循诚实信用原则和尊重消费者认知并不损害他人合法权益的前提下,可由广药集团与加多宝公司共同享有。在此基础上,广药集团所称加多宝公司生产销售的红罐凉茶商品,以及加多宝公司所称大健康公司根据广药集团授权生产销售的红罐凉茶商品构成擅自使用他人知名商品特有包装装潢权益的主张,均不能成立,对广药集团及加多宝公司的诉讼请求均予以驳回。

知识产权纠纷常产生于复杂的历史与现实背景之下,权益的分割和利益的平衡往往交织在一起。对这类纠纷的处理,需要我们充分考量和尊重纠纷形成的历史成因、使用现状、消费者的认知等多种因素,以维护诚实信用并尊重客观现实为基本原则,严格遵循法律的指引,公平合理地解决纠纷。最高人民法院正是基于上述立场和基本原则,确认双方在不损害他人合法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共同享有涉案知名商品特有包装装潢权益。广药集团与加多宝公司,均曾为“王老吉”品牌商誉的积累,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在有效提升企业知名度的同时,也获得了巨大的市场利益。但在“王老吉”商标许可使用关系终止后,双方所涉知识产权纠纷不断、涉诉金额巨大,引发了社会公众的一些关切与担忧,还有可能损及企业的社会评价。对此,双方应本着相互谅解、合理避让的精神,善意履行判决,秉持企业应有的社会责任,珍视经营成果,尊重消费者信赖,以诚实、守信、规范的市场行为,为民族品牌做大做强,为消费者提供更加优质的产品而努力。

值得注意的是,最高人民法院终审判决认为,本案中的知名商品为“红罐王老吉凉茶”,在红罐王老吉凉茶产品的罐体上包括“黄色王老吉文字、红色底色等色彩、图案及其排列组合等组成部分在内的整体内容”,为知名商品的特有包装装潢。

王老吉尊重结果 加多宝表示感谢

对于最高法的终审判决,当事双方也在当天给出了回应。

王老吉在其官方网站发布的说明中表示,尊重判决结果。加多宝则也在其官方网站发布了《衷心感谢、热烈欢迎最高人民法院就加多宝与广药集团红罐凉茶包装装潢案作出公平公正终审裁决》,文内数次使用了“由衷感谢”的表达。

此外,双方均提及做大产业、国际化以及打造民族品牌等概念和愿景。王老吉在文内提及“继续挖掘百年民族品牌的底蕴”“成为全球健康饮料的标杆”,而加多宝对外发言人、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总监冯志敏则表示,“做大做强凉茶产业,将中国凉茶文化推广到全世界,将加多宝打造成民族品牌。”

在大健康的背景下,凉茶的功能性日益被重视,这也意味着背后越来越大的市场。

据中国食品工业协会今年3月发布的《2016年度饮料行业整体运行报告》显示,2016年凉茶行业市场销售收入达561.2亿元,占整个饮料行业市场份额的8.8%,位居饮料行业第四大品类,4.2%增速也在所有品类里位于前列。

虽然凉茶市场整体处于增长态势,但前几年“跑马圈地”的高速增长期已过。此次最高法的宣判,对于整个产业和品类而言可以说更多的是利好。

最高人民法院还在终审判决中指出,知识产权制度在于保障和激励创新。劳动者以诚实劳动、诚信经营的方式创造和积累社会财富的行为,应当为法律所保护。知识产权司法保护应当以维护有序规范、公平竞争、充满活力的市场环境为己任,并为社会公众提供明确的法律预期。

知多点

“红罐”首战加多宝落败

2012年5月,广药从加多宝收回“王老吉”商标使用权,自己生产红罐王老吉凉茶,而此前租用王老吉商标的加多宝则将其凉茶产品更名为“加多宝”,并继续沿用红罐包装。

2012年7月6日,广药集团与加多宝公司于同日分别向法院提起诉讼,均主张享有“红罐王老吉凉茶”知名商品特有包装装潢的权益,并据此诉指对方生产销售的红罐凉茶商品的包装装潢构成侵权。

一审法院认为,“红罐王老吉凉茶”包装装潢的权益享有者应为广药集团,大健康公司经广药集团授权生产销售的红罐凉茶不构成侵权。

由于加多宝公司不享有涉案包装装潢权益,故其生产销售的一面“王老吉”、一面“加多宝”和两面“加多宝”的红罐凉茶均构成侵权。

一审法院判令加多宝公司停止侵权行为,刊登声明消除影响,并赔偿广药集团经济损失1.5亿元及合理维权费用26万余元。加多宝公司不服两案一审判决,遂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看法

求同存异更能促进品类发展

对于此次判决,中国品牌研究院食品饮料行业研究员朱丹蓬表示,其中或有更高层面的考虑,国家试图让凉茶双雄从竞争到竞合,共同把凉茶行业做大做强做精做细,并利用“一带一路”倡议,走出国门传播中国传统饮食文化,把凉茶的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成为世界性的品类。

从产业而言,判决有益于凉茶行业健康有序发展,可以给消费者带来更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有业内人士表示,往日不能重来,加多宝可以考虑彻底放弃红罐。自2015年以来,其在金罐上投入的营销费用、人力资源不少,也已经有了相当的市场认知,红罐更多是象征意义。就资源配置而言,集中推一个产品比推两个产品效果更好,而且未来市场的竞争不仅仅是局限在红罐之争,主动寻求与王老吉进行区隔,才是更有战略眼光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