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绣云无缘登临天一阁,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范氏族规,更是因为其所嫁的老公,并非嫡系所出,根本就没有“资格”登临天一阁,毕竟族规无非人情。
据资料记载, 乾隆初年,就有一范氏女子登上过天一阁。在《竹韵轩诗草》中的《水节母范孺人乐府十二章》记载:母先世,司马公,藏书万卷冠浙东,幼龄侍父登阁中。问父藏书意,父以示厥义。读书志圣贤,还以训后嗣,女闻是言辗然笑,女史一卷谨受教。
此女子比钱女士幸运,但家谱中对此女子的记载却少得可怜——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只知道她是天一阁直系范永祺的姐妹,姑且以诗中所述范孺人相称。
范孺人,十九岁时就许字给迎凤桥的水家,水家在明朝亦是一门望族,以诗书传家,出了许多名士。范孺人嫁的夫君名叫水孝肃,诗的第三章就对此事作了描述:年及笄,字水氏。婿业勤,心疾起。翁曰儿,病如此,累妇身,愿违旧好朱与陈。父问女,意何云,女答父,矢汩它,黄鹄之歌吾命耳,有渝此盟如江水。
对于范孺人,在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的《历代列女表略》亦有记载,节妇水孝肃妻范氏,年十九岁时就许字水家。没过多久,水孝肃就得了精神病,久治不愈。水家就派遣媒婆到范家退婚,意思不愿连累范家女儿。
范父就询问女儿的意愿,女儿说:“怎么就知道他的病治不好呢?我既然已经许配给水氏,背弃盟约会给家里带来不祥的。”
于是就嫁入了水家,婚后,水孝肃的病略有好转,并且得一子,名水云。
好景不长,水孝肃的病又复发了,并用刀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医治无效,辞世时范孺人仅二十五岁,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守节以终。
在《鄞县志·孝义》中有对水云的记载,水云字时叔,生于乾隆二十六年,廪膳生,自幼好学,通诸经。事母尽孝,母偶过邻家,水云就亲执茗碗、荈具、漱盂相从。冬以炉、夏以扇,终日侍母不敢离侧。母闻雷胆怯,水云虽在外执教,必会赶回家相陪。
乾隆五十二年,范懋敏编修《天一阁碑目》,水云作为范家的外甥,也参与了修订。
钱秀云是一个传奇,而范孺人却是一个故事—— 一个所谓的“ 悲剧” 故事,虽然有几分可歌可泣—— 自己选择的人生。
无论“ 传奇” ,还是“ 故事” ,对于天一阁而言,都是匆匆的过客,天一阁的价值不在于过客,过客的价值也不会因为天一阁而更有价值。
牛恒刚:2018年7月27日于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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