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1983年出生,是吉林省公主岭人,他并非一开始就是一名“接尸人”。
王亮年轻时曾服过兵役,从部队退伍之后接受转业成为一名钢铁厂工人,但很不幸地遇上了工厂裁员改制。
后来经熟人介绍,王亮成为了一名专职司机,但辗转干了几年之后,王亮觉得这份工作并不适合他,于是选择了辞职。
在一次偶然的契机下,王亮得知了民政部门正在招聘“灵车司机”。起初他是很犹豫的,毕竟这样的工作在中国人眼里多有忌讳,他的心里也难免有所恐惧。
但这份工作的薪资待遇最终还是坚定了他应聘的决心,因为当时他已经36岁了,急于挣钱养家糊口,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很是难得。
殡仪馆的工作,王亮一干就干了两年。在这期间,他接送了2000多具遗体,平均下来一天要接送3到4具尸体。
两年以来,因为灵车司机的工作,王亮遭受周围人不少的白眼,以前经常与他往来的亲朋好友也都渐渐疏远了他,以往开朗的王亮逐渐变得沉默、内向。
他甚至还遇到过在路上被人骂“晦气”、路人看到殡仪车大喊“送死人的来了,快跑!”等等这样的话。
王亮的变化妻子也看在眼里,虽然她支持丈夫的工作,但一家人对王亮遭受的冷落很是无奈。
王亮一家
灵车司机的工作每个月能给王亮一家带来2700元的底薪,而且他每完成一次出车任务都可以获得80元的提成,综合下来,王亮在一般情况下一个月差不多能够挣到七八千块钱。
这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来之不易的可观收入。
毕竟他们的孩子彼时尚且年幼,衣服奶粉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还要上学,各项开销非常之大,而且父母年纪也不小了,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
周围人的冷落,再加上长期接送死者,看到不少的惨剧,王亮内心积蓄了很大的压力。
但现实生活的压力,让王亮在承受较大心理压力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坚持,坚持,再坚持。
作为一名职业的灵车司机,把车开得稳稳当当只是基本功,他还要学会给死者穿寿衣、妥善搬运尸体、安抚死者家属受伤的心灵。
第一天值班的时候,前辈提醒他平时要上班之前最好少吃点东西,毕竟做殡仪行业的,难免会遇上惨烈的死者。
不过王亮认为,自己好歹是个退伍兵,胆量素质肯定比普通人要厉害些,因此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入职之后,王亮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次出车。
这天,王亮与另一名同事在殡仪馆值夜班,直到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他们接到了出车电话。
王亮工作中的殡仪车
原来是高速路发生了车祸,有四名死者需要他们移送殡仪馆。
他与同事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同志已经快要处理完现场了,之后就需要他们拿着裹尸袋去将尸体妥善收拾、运走。
但当王亮仔细查看现场之时,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就遇上了这么惨烈的场面,这一幕触目惊心,让他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辆被“拦腰斩断”了的小型面包车,汽车的玻璃、车身碎片到处都是,血迹在车上、地上随处可见,整个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汽油混合的臭味,一般人闻了必然要大吐一场。
据警察同志说,事故的起因是该面包车司机疲劳驾驶,坐在前排的司机及其妻子送医院急救后幸存下来,但后排的四名乘客却是遭遇横祸,全部死亡,遗体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而变得残缺。
记者跟随王亮出车
惨不忍睹的景象和气味让他瞬间感受到肚子里一阵反胃、恶心。
这时候,王亮才对老前辈的嘱咐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必须强忍着恶心,与同事一同将尸体收拾好,接回殡仪馆。
在王亮两年的殡仪馆工作当中,他接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有自然死亡的,有被病痛折磨离世的,有上吊、投河等自寻短见的,也有经历天灾人祸、死状惨烈的......
当采访记者询问王亮在出车过程中最不敢接送的尸体是怎样的,王亮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孩子。
没错,对于这位年近40岁的中年人来说,孩童是他工作当中最害怕接送的一种尸体。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送孩子尸体的过程。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接到出车电话,驾车来到接送地点。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本应无忧无虑的孩童,死亡时年仅13岁。
当时,这名死者身穿日常服装,由于逝去时间不算长,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孩子脸上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平静,但孩子的父母亲人已经哭成了泪花,脸上糊满了泪水,来不及抹去却又有新的泪水从眼睑中奔涌而出,如此微弱,却又如洪水猛兽般击碎了他们的心灵,也震撼了王亮的心。
王亮神情严肃地接过孩子父亲手里那冰冷、僵硬的遗体,他十分小心,仿佛孩子就像瓷器一般,稍有差池就要碎落一地。
他将遗体放到车内的时候,孩子的父母依然满怀不舍,仔细地抚摸孩子的面容,力道微弱,好似生怕惊醒了沉睡的孩子。
接着,家属又将孩子生前的各种用品,书包、衣服、玩具都放到了遗体边上,还拿出一个“变形金刚”玩具放到孩子胸口处,可见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玩具。
但逝者已矣,哪怕王亮再为他们感到难过,也必须要送死者上路。
王亮努力地压制住内心的痛楚着了车,准备将遗体接送回殡仪馆。
仿佛知道,自己的孩子这一去就是永别,孩子父母此时的哭嚎声更加歇斯底里,王亮从后视镜里看到,瘫坐在地的他们马上爬了起来,喊着名字疯狂地奔向殡仪车,奔向他们的孩子。
王亮知道,他们嘴里的那个名字,是后备厢里的这个孩子。
他为这样的分离感到痛苦,就好像是自己残忍地强行将那孩子与父母分开来。
他心如刀绞,脚下的离合器松动,再次放慢了本就如乌龟般行进的车速。
孩子的父母很快就冲到车的后方,他们仿佛用尽了全力,敲打着后备厢。
他们想要叫醒自己那沉睡的孩子,但身体已经被痛苦抽干了力量,使得他们的拍打又是那么的无力。
这时候,王亮百感交集,他才深刻体会到,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前辈们向来都不愿意接送孩童的尸体。
这样的苦楚,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参考资料:
《接尸人王亮》2019年4月2日《凤凰卫视—冷暖人生》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