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8年,某商界大佬悬赏5000万,要取一位律师的项上人头!
身价至少几个小目标的大佬,为何非要置一个律师于死地?
很简单,因为他动了大佬的蛋糕。
这位律师名叫唐帅,人如其名,因为一身正气,显得特别帅!
他不是普通的律师,而是专门帮聋哑人打官司的网红律师,人称“中国手语律师第一人”。
被悬赏5000万买命,就是因为他接手了一起专门针对聋哑人、涉案金额高达6个亿的诈骗案。而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正是商界大佬包坚信。
光看数字就知道,这件案子背后的水很深。
换一般人,肯定唯恐避之不及,可唐帅为何如此“头铁”,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和对方硬刚到底呢?
秘密藏在他的原生家庭中。
1985年,唐帅出生在重庆大渡口,父母都是聋哑人。但奇怪的是,夫妻俩严令禁止儿子学习手语,甚至不让他和聋哑人打交道。
这是为毛呢?
二、
由于自身的残疾,聋哑人的文化水平普遍比较低,求职和就业也比普通人难很多。
大部分聋哑人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隔绝在一个充斥着自卑、贫穷的无声世界中。
因此,唐帅的父母觉得,如果儿子整天和聋哑人打交道,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为了让儿子生活在正常的世界,夫妻俩将他寄养在外婆家,并给儿子取名“唐帅”,希望他将来成为将帅之才。
但一次意外,让唐帅决定违抗父命。
他4岁时,父亲突发阑尾炎,被送医后,由于沟通不畅,任父亲如何比划,医生始终一脸懵逼……
不懂手语的唐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疼得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汗水浸透了父亲的衣衫,也浸湿了一颗幼小的心灵……
那一刻,唐帅下定决心,他要学习手语!
每天放学后,他瞒着父母,偷偷跑到父母工作的福利工厂,向那里的聋哑职工学习手语。
唐帅很聪明,一遍就会,过目不忘,大家也乐意教他。很快,他就成了当地聋哑人圈子里的“红人”,大家遇到麻烦了,都请他当翻译。
节假日时,他还会跑到解放碑、朝天门等重庆地标,和外地的聋哑游客交流,学习不同地方的方言手语。
没错,手语并不是全国统一的。
我们平常在新闻联播上看到的,是普通话手语,适用范围很狭窄,仅限于新闻、大会翻译,以及教学。
而社会上95%以上的聋哑人,使用的都是自然手语,也就是各地的方言手语。
虽然都是手语,但两者就像普通话和闽南语,有着天壤之别。这也让聋哑人本就艰难的日常交流和生活,又添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十几年下来,唐帅学会了各地不同的方言手语,但他没想到,这项绝技竟然把他送进了局子!
三、
自从1993年国企改制,福利工厂倒闭后,唐帅的父母再就业就没成功过,这让本就拮据的一家人,生活更加捉襟见肘。
在学校,唐帅总是穿着发黄的旧衣服,鞋子脏了就用白粉笔蹭蹭。体育课后,同学们都冲进小卖部买汽水冰棒,他只能一个人去厕所喝自来水。
为了补贴家用,他中学就开始勤工俭学,卖冰棍,做家教,后来又干起了家政。
做家政时,唐帅认识了一位叔叔,叔叔看小伙子边上学边打工不容易,每次都会多给几十块钱,后来他成了唐帅的贵人。
唐帅感恩在心,但长贫难顾,打工挣的那点钱,对他家来说杯水车薪……
高三那年,他还是辍学了,一个人跑到上海、北京打工,参加过歌唱比赛,在KTV当过DJ,卖过盒饭,最潦倒时甚至露宿过公交站,一年下来,硬生生赚到了8万块。
挣到钱后,唐帅回到重庆,准备自学考试,将来当个公务员,端上铁饭碗。
谁知,铁饭碗还没端上,人就进了局子……
备考期间,唐帅买了水果,去探望那个叔叔,正好碰到一个公安局局长,也在叔叔家做客。
得知唐帅手语不错后,局长顿时两眼放光,当晚就把唐帅带到了局子里。
巧了,局里刚刚打击了一个聋哑人犯罪团伙,但两位翻译人员撸着袖子,对着他们比划了几个小时,搞得大汗淋漓,聋哑人啥都不肯交代。
结果,唐帅一进去,和聋哑人一通比划,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将犯罪过程全盘托出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局长也一脸震惊,问唐帅用了什么方法,为啥他们愿意跟你聊呢?
唐帅摇摇头,说:“可能因为我比较了解聋哑人吧。”
从局子出来后,唐帅的命运彻底被改写。
四、
因为可以和聋哑人高效沟通,局长建议唐帅要么学医要么学法律,这两个行业都需要手语人才。
于是,2006年,唐帅考取了手语翻译证,开始协助公检法部门,沟通处理聋哑人案件。
这期间,他发现聋哑人的犯罪率很高。
因为他们的法律意识非常淡薄,淡薄到让人震惊的程度!
就拿离婚来说,健全人想到的一般是财产怎么分,孩子谁来养,但聋哑人的第一反应却是:离婚在哪里离?
唐帅还遇到过更离谱的。
有个聋哑女生从事性服务行业,结果客人提起裤子不认人,睡完不给钱,她竟然找到警察,要人家帮她去要钱……
唐帅问她:“你知道你在从事违法行为吗?”女生一脸懵逼:“你情我愿,怎么就违法了?”
我们眼中的常识,对他们来说,却是极其专业的法律知识。
聋哑人犯罪率高,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就坏,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法,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有心人利用,甚至是逼迫犯罪。
而且,由于沟通不畅,他们在诉讼中经常遭到不公平对待,俗话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让从小和聋哑人打交道的唐帅十分痛心,但现实却很残酷。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有2700多万聋哑人,比上海市的常住人口还要多。而唐帅接触了上千个聋哑人案件,却没见过一位会手语的律师……
因此,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就算放弃工作,从头再来,也要为聋哑人发声!”
2011年,唐帅自学考入西南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第二年又顺利通过司法考试,正式成为一名律师,开始为聋哑人提供法律服务。
和一般的律师不同,唐帅总是穿着休闲服,留着一头蓬松的卷毛,他不喜欢穿律师袍,因为穿得太正式会给人距离感。
有一回,他穿着律师袍到农村,村民还以为他是法师……
但用唐帅的话来说,他和一般律师最大的不同是,普通律师接触的是社会的阴暗面,他面对的却是“黑洞”。
五、
唐帅接手过一个奇怪的案子。
审讯录像中,聋哑人比划的手势明明是:“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不会承认。”但笔录中却白纸黑字地写着,聋哑人承认自己偷了手机。
造成这起错案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聋哑人比划的是方言手语,手语翻译人员比划的是普通话手语,两者意思完全不一样。
还有更“黑”的。
唐帅插手过一个案子,审讯视频中,手语翻译人员竟然明目张胆地,向聋哑嫌疑人索要贿赂:“你的家人只拿得出6000元。”
聋哑人恳求他:“你再跟他说说,让他再凑。”
更令人气愤的是,最后价格没谈拢,手语翻译人员翻脸不认人,竟伪造供词,制造了一起冤案!
而这样的冤案,唐帅在全国各地,都频频遇到。
这意味着,部分手语翻译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勒索聋哑人,翻手云,覆手雨,无罪变有罪,轻罪变重罪。
聋哑人的命运,全凭手语翻译人员一张嘴,这不就是聋哑人世界里的土皇帝吗?
唐帅引用过一位法官的话:“在涉及聋哑人的刑事案件中,真正的裁判者不是检察官,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而是手语翻译人员。”
这样的“黑洞”,唐帅接触得越多,就越为聋哑人不平。
为了扭转局面,他出钱又出力,还摊上了大事!
六、
2016年,唐帅自掏腰包,创办了“帮众法律服务”微信公众号,并拍摄案例手语视频,为全国聋哑人普及“传销”“套路贷”等法律知识,填补了我国普法工作的空白。
他还自费研发了一款,免费法律援助软件“帮众律师”,为聋哑人提供视频手语咨询服务。
在他的努力下,我国聋哑人的法律观念、维权意识,都得到了有效提高。
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作为目前站出来的唯一一位手语律师,面对2700多万聋哑人,唐帅的力量,几乎是杯水车薪……
他说:“我愿做聋人的耳,做哑人的嘴,但我不想成为‘唯一’。”
为了不做“唯一”,2017年,唐帅开始每年招收5个聋哑人,进律所学习法律,不仅给他们发工资,还资助他们的家庭,好让他们安心学习。
因为致力于援助聋哑人,唐帅在聋哑人圈子里名气越来越大,很快,一个烫手山芋就砸中了他!
2018年1月13日深夜,唐帅的微信突然不断弹出,请求添加好友的提示音。
从凌晨2点到6点,两个微信号,1万个好友都加满了,他又被拉进400多个微信群,每个群几百号人,全是聋哑人,把唐帅的微信都搞瘫痪了。
看着页面上刷不完的小红点,唐帅知道,自己这回摊上大事了。
七、
来找唐帅的聋哑人,都买了湖南龙盈资源管理有限公司的理财产品。
龙盈的老总名叫包坚信,也是个聋哑人,还是个企业家,早年白手起家创业成功,结果钱包鼓了,心却黑了,竟然打起了聋哑同胞的主意!
他打着“带领聋哑人脱贫致富”的旗号,鼓动大家投资,说投5000元,一个月后利息5170元。
投资回报率100%以上,这事要是换做普通人,肯定知道不可能,但对法律意识极其薄弱的聋哑人来说,却是理所当然。
说白了,包坚信就是仗着自己了解聋哑人,对他们实施精准诈骗,实在缺德!
而且聋哑人圈子封闭,一拉十,十拉百,亲朋好友全赶来送人头了,骗他们,效率很高。
包坚信和公司高层一顿操作,6个亿就入袋了,数万名聋哑人血本无归。
由于金额高、难度大,牵连广,有领导提醒唐帅不要插手,唐帅心里也有数,不太敢接。
但当看到几万名聋哑人,为了所谓的投资,有的抵押了房子,有的套现了信用卡,结果被坑得倾家荡产时,他动摇了。
最终,他打着手语告诉大家:我接,我管。
但他要管这个案子,就有人要管管他了。
唐帅接到了两个电话,第一个邀请他出任龙盈的法律顾问,年薪随便开,第二个直接开价5000万,让他出国旅游两年,否则“活不过元宵”。
唐帅果断拒绝了。
很快,聋哑人圈子里就传言,说包总派了两个聋哑人杀手,悬赏5000万买唐律师的命!
巧的是,一天夜里,唐帅在律所通宵加班时,巡楼保安打来电话,说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打着手电、比着手语,在律所大门外晃悠,让他小心点。
唐帅顿觉后背发凉,吓出了一身冷汗。
八、
在这样的死亡威胁下,唐帅好多天都没回家,整个律所都人心惶惶。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夜里,几个长得比较壮的同事陪着他,把大菜刀别在腰后,唐帅紧绷着的弦,才能稍微放松一会。
但走到这一步,他明白:要么包坚信入狱,要么自己会死得很惨。
因此,每天早上一睁眼,唐帅就给自己打鸡血: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为了斗倒包总,他心生一计。
唐帅找到两个聋哑线人,花10万块培训了一个月,把两人分别包装成律师和保镖,然后带着针孔摄像机,安插到包坚信身边收集证据。
2018年夏天,唐帅将证据交给警方后,包坚信和11个龙盈高管,终于在长沙落网!
案件告破后,唐帅彻底红了,成了全国聋哑人圈子里的“网红律师”。
同年,他又趁热打铁,创办了国内第一档聋哑人普法栏目《手把手吃糖》,并到各地开展聋哑人普法讲座,还登上了BBC的头条。
唐帅不想当网红,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让更多人关注聋哑人群体,让他们不被社会抛下。
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有限了。
他每天连轴转十几个小时,熬夜通宵是家常便饭,手机从不敢关机。
由于长期透支身体,唐帅有时咳嗽都能咳出血,低头低久了,一抬头眼前一片漆黑,晚上眼睛一闭,想的全是案宗,根本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长此以往,身体怎么扛得住?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去医院,他说:“我不敢去,怕真查出什么,一切就搁下来了。”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唐帅团队花了三年时间培养的聋哑女孩谭婷,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中国首位通过司法考试的聋哑人。
唐帅还和西南政法大学合作,开设了“卓越公共法律服务人才实验班”,每年在新生中遴选40名学生,培养一批既懂法律又懂手语、能够直接为聋哑人提供法律手语服务的专业人才。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唐帅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会有更多后来者,加入到援助聋哑人的队伍中,他将不再是为聋哑人发声的“唯一”。
聋哑人的世界没有声音,但正义掷地有声!
万小刀力量微薄,但也想借此机会,呼吁大家关注聋哑人,帮助他们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让他们不再是社会的局外人、法律的局外人,更不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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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中国新闻网、中国青年报、《面对面》访谈、《新青年》采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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