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听
2023年2月2日 星期四
01
这个春节，我参加了发小的婚礼。
她是我朋友当中第一个结婚的，我俩从小就认识，在懵懂的成长中，我俩共享了彼此的青春记忆。
婚礼那天是我第一次给人随份子，我挑了一个印着烫金花纹的红包，学着大人的样子写上祝福的话。坐在台下看着一起长大的姑娘闪闪发光，我有点儿感动又有点儿恍惚，好像就是昨天，她还和我一起报名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台下坐满了老师和同学，主持人正报着幕，她忽然攥住了我的手，撇着嘴说“我好紧张”。
入场音乐缓缓响起，新娘手拿捧花朝宾客们走来，她化着精致的妆，比十二三岁登上汇演舞台的妆要精致得多，她朝我笑，当年那个面对人群会紧张的小女孩如今落落大方，当这张明艳动人的面庞和我记忆里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重合时，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我们已经长大很久了。
02
其实在今年过年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两个人好像是那种“永远也不需要想起，从来也不会忘记”的关系。我太了解她了。我俩认识得很早，她总是擅长夸张和放大生活中的小事，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是显得那么重大，那么与众不同。我总说她是虚假宣传，她却说“我这是在最大程度上感受生活的滋味”。
从我的视角看，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猫狗都嫌的七八岁就一起走路上下学，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互相倾诉一些青春期大大小小的心事。但是在她的嘴里，我俩是牢牢绑在一起的“共生藤萝”，是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互相抱团取暖擦眼泪的“唯一知音”。每当她开始绘声绘色地“感受生活滋味”的时候，我也总是愿意配合她。
当她年前和我说她有一个“大事”要宣布的时候，我在视频聊天的这边张了张嘴，象征性地摆出下巴都被惊掉了的假象。然后她说，“我要结婚了”，我愣了好几秒。
03
我很难想象她结婚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我俩还一直是嘻嘻哈哈侃大山的小屁孩，每天叽叽咕咕，幻想我们是故事里的公主，撑着蘑菇伞走进童话森林，偶尔扯两句“忧伤的烦恼”，虽然已经成年很久，但我的生活里好像只要有她，就能逃避很多成人世界的烦恼。
时间未免也太快了些，于我而言，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了。看着她在屏幕那一头开始眉飞色舞，我好像预感到：这株与我长在一起的“共生藤萝”很快就要撤离她大部分的枝叶，在新的土壤中抽芽开花，搭建出属于她自己的全新天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些空落落的难过。
04
婚礼非常顺利，她在新的人生旅程上开启崭新的身份。看着她伸出手戴上钻戒，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们互相见证了彼此的青春，在各自向前的人生轨道上，她的藤蔓郁郁葱葱，搭建出新的王国，而属于小朋友的蘑菇伞和童话森林已经慢慢地消逝，但这并不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因为我们终将长大，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