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中法精神分析连续培训】第二期day3——第一讲 拉康主题中的神经症

比如说对一个有惊恐症的病人来说，他来了之后肯定会告诉我们他很害怕，通过他的言语我们可以慢慢的、细致的了解他的恐惧来自哪里。对治疗是来说，病人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不简单的了，他已经表达出来了他的痛苦的点和他的需求是什么，这已经是挺好的了，在听他的有关历史脉络的赘述过程中就已经在对他治疗了。

这个焦虑不是突然一下就来的，我们要去追溯它的历史。比方说对很多神经症，在追溯言说他特别小的时候的经历的时候，其实好多治疗工作已经在做了。

对于找出症状来说，在医学上是纯生物性的。对于生物精神病学家，他们一开始的工作和精神病的工作是一样的，都需要让病人用语言来描述这个症状。哪怕是一个在医学上心血管疾病突发的病人，只要他还能说话的话，医生都会问他有这个心血管病多久了，现在又有什么新的症状。根据他的言说，医生会有一个导向，然后再做核磁共振等其他检查之类的。

弗洛伊德一直说在抓症状的时候，是要从言语的部分来抓住症状。

怎么来理解神经症呢？

它是由一种精神机制导致症状的特殊结构。症状对神经症就好像树叶对大树那样。就好比说你捡起一片树叶或者一朵花，你会说这片叶子或这朵花是这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或一朵花。

关于神经症，弗洛伊德认为，是幻想引起了神经症的症状。所以弗洛伊德说，你不要上来就攻击这个症状，因为这个症状是由患者的幻想所引起的，这个症状是冰山上的尖角，下面就是幻想的部分。

在精神分析中对神经症的描述或者鉴定有两点。第一点就是，神经症的人总是能找到一种方式让他找不到在生活中的快乐。比方说男人和女人本来有一个很浪漫的约会，他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要出门的时候，他就会把喝的一些酒啊、饮料之类洒在白衬衫上，就把这个约会给毁了。他们总是在生活中找不到快乐，他们总是能找到一种方式把生活中的快乐给毁了，这个可以叫做“神经症的悲惨生活”。

藉着昨天强调的镜像阶段的讲授来说，一个人正要出门了，正要赴约，突然在镜子里发现鼻子上长了一个痘痘，这就受不了了，不能去赴约了，这就是神经症。

神经症患者永远达不到他自己期待的那个水平，达到那个水平，他才会快乐，但他永远都做不到。

神经症还是被认为在正常的范围内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神经症的症状。今天精神分析怎么样把这个神经症普通化呢？把它变得不是那么悲惨是可能的，拉康有关神经症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就是神经症总是要创造出一些附加的、额外的缺失。好像是他们故意找茬，防御自己找到那个快乐似的。

在法国遇到熟人，我们都会问：你好吗？你怎么样啊？大家都会说：挺好的！如果说太好了，人们就受不了了……

神经症总是必须有点缺憾，有点缺失。我自己就有一个年轻的女病人，又年轻又漂亮，有一个特别好的老公，还特别有钱，但是她还是去自杀，但自杀未遂，在言谈中，她就说对生活没有可期待。抑郁神经症他们会期待生活能够更好一点，他们好像不能够真正接触到快乐一样。

第二点是他们没有行动力，不能付出行动。假设她们在生活中遇到某个男士，爱他都爱得不得了了，但是她还在那犹豫不决，不知道爱还是不爱，这就是神经症。

强迫性神经症

对于精神分析来说，强迫性神经症是最好分析的那种。我来讲一个案例，一个男性的朋友，他找了一个女朋友，要结婚了，要上床做爱了，这个女的却发现这个老公在洗手间里几个小时不出来，他在核实什么是对称的，等他核实完了什么都是对称的，再回到床上时，火焰已经熄灭了。

强迫神经症的人总是有一种方式，让他的欲望达不成。比方说他们要跟谁去看电影，有可能把钥匙给弄丢了，在整个过程中他肯定会一直在找钥匙，不会管你。

拉康说强迫神经症就是对实现欲望的一个防御，这也体现了他和欲望的关系。以前我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病人，她特别喜欢一个先生，等到她终于约会成功以后，就在那一刻她的欲望全没有了，约会就搞得很痛苦。

我说的这些需要谨慎，因为这些情况在西方文明中很普遍，不知道在东方文明中能不能找到这些。因为在西方的文化发展中，由于宗教的原因，人们普遍有宗教的原罪感，这种罪恶感还是很深的，有很强的印记。

比方说弗洛伊德有个“鼠人”的个案，通过弗洛伊德的描述，可以发现强迫神经症人被比喻成有地狱般的体验。“鼠人”的神经症从6对就开始了，这也说明了我们在作分析的时候一定要去找早年的经历。“鼠人”生活在19世纪，在欧洲文明中，这还不是一个特别严格的时代，这个小孩很早就跟家里的女佣人有享乐的经历，比如说去跟女佣人上床啊，摸女佣人的胸啊，等等有性欲的行为，当时这个情况没有带来什么后果。直到他20岁要服兵役的时候，早期的创伤才使他出现了神经症的症状，因为在服兵役的过程中，他很想像同伴一样，像个男人一样有享乐，他特别想指挥别人，显得有权威。有一次他发现眼镜丢了，操练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去邮局配了一副新眼镜，在配眼镜的时候遇到一个上级，这个上级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就是把老鼠放在肛门里面，这个年轻人听了之后，马上就变成一个强迫的镜像了，从这开始他就变成强迫性神经症了。这就是体现了症状与享乐之间的关系。

弗洛伊德说，就是这个鼠人在重复讲这个恶心的例子的时候，就是老鼠放在肛门里，他在说的时候他兴奋得不得了，但他根本就意识不到，把欲望压抑下去了。他那么兴奋，就是他把享乐的那个部分压抑下去了，同样的类比，就是很多小孩在小的时候受到虐待的时候，他们都忘记了。在长大之后，某一时刻他就把这些事情重新想起来。就是说他小的时候有某些享乐，然后就变成强迫了。

等“鼠人”拿到眼镜的时候，他的上级告诉他有人给他付过钱了，他就欠人一笔债了，对于欠债的这件事情，在他心底就纠缠的不得了了。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把眼镜钱给别人就行了，但欠钱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变成了一个地狱，后来他就建构了那些经历，就是让他永远也没有办法把钱换回去。比方说他特别害怕他没有把钱还回去的话，他爸爸就会死，包括对他爱人的影响，而实际上他爸爸都已经死了10年了。

所以说怎么样才能让他的症状活起来呢？

对于强迫性神经症来说，就是永远都有一笔债在那里。在临床上我们可以记住一点，如果一个病人，找不到他的债在哪里，以及相关的罪恶感，我们是没法治疗的。一定要找到他最核心的罪恶感这个债才行。

可能东方文化跟西方文化不一样，在西方很容易就有一个罪恶感，随便一个什么问题，这个强迫神经症者都会认为是他的错，比方说路上有车祸，其实跟他没啥关系，神经症人就会认为这是他的错，神经症者永远都有一个罪恶感，比如说在夫妻中有一个人背叛了，往往是另外一个人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好，他们永远会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把这个推到别人身上。神经症者永远都会说是我的错，妄想狂就认为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债和罪恶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回到“鼠人”那个案例，在这个小男孩很小的时候，他是作为了佣人的一个享乐的客体，在这个欲望其实是别人的欲望，他者的欲望，比方说，提比耶尔日受一个女人的吸引的时候，我也马上受到那个女人的吸引，这就是别人的欲望，所以说我们的欲望常常是别人的欲望。

对于小孩来说，他们进入了别人欲望的维度里，就成为了别人欲望享乐的客体。一个人经常被作为一个享乐的客体的时候，焦虑就产生了，所以拉康说，我们在处理享乐，一定是在处理缺失。

我们再回到这个“鼠人”的案例，这个小孩在太小的时候就被太多的享乐包围，尤其是他妈妈对他享乐的控制。强迫神经症患者太早的接触享乐，他们太知道享乐是什么了。所以他们经常去让自己享乐不成，癔症是相反的。

有很多人，包括我有很多这样的朋友，智商很高，能力也很强，但是别人不来找我们，我们什么也干不了，我的病人就有很多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只要不是别人邀请他去做事，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就让别人来要求他，让他干嘛，他才能干嘛。

也就是强迫神经症患者的特点就是，在别人要求他的时候，他才有欲望。这类人等着你要求他，如果不要求他，他就没有任何行动力，别人对他的要求是至关重要的，很有吸引力的。也就是强迫症病人他们的欲望是别人的要求。癔症呢，是要求别人的欲望。这就是拉康对于神经症，特别是强迫神经症的一个理论框架。

怎么来治疗这个强迫西神经症呢？

是从幻想的层面来治疗强迫性神经症，他们一直处在很小、长不大的位置上，他们看起来是长大了，但其实没长大，他们还一直是妈妈的小公主、小王子。当他们能够从母亲的小王子、小公主能够进入到客体小a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永远都会有一个缺失，才会有一个正常的欲望。从一个固定不动的位置到客体小a 的位置来说，对强迫症的治疗才是有效的，所以对拉康来说，对这种强迫神经症的治疗是他能够通过欲望使他能够享乐，拉康所做的工作就是把强迫神经症癔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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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回龙观临床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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