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仙》：英国真正地征服了印度吗

本文作者：绿流

在北印度大吉岭附近，喜马拉雅南麓的雪峰上，有一座印度宫殿——莫普宫（mopu），这个宫殿是当地将军的姐姐施玛蒂.德芙公主的寝宫，公主在此跳崖，留下一个小孩和神秘的诅咒。

将军从未喜欢过这个宫殿，他的父亲和姐姐在这里都发生过不好的事。他搬出宫殿后，把它捐给了英国的圣玛丽教会，克洛达格修女（Sister Clodagh）自告奋勇来此，同时还带来四个修女，其中包括性格敏感的露丝（SisterRuth）。她们把这里命名为圣菲斯教堂（House of St. Faith）。在这海拔高达8000尺的地方，她们要在这里重建教堂、还有学校和医院。想要把Mopu宫殿变成上帝荣光闪耀的地方，教化当地人民。

2020年播出的英国迷你剧《黑水仙》由夏洛特·布鲁斯·克里斯滕森执导，一共三集。

早在1947年，已有电影版珠玉在前，荣获第20届奥斯卡金像奖、彩色片最佳摄影和第5届金球奖、最佳摄影奖。迷你剧版的取景和服化道都比老版电影精美不少，也纠正了服装上的一些错误，对亚洲观众更加友好。

巧的是，此片公演不久，印度就爆发了民族独立运动。这部影片中的情节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和前兆。

严格地算，这其实是一部心理片，神秘东方的雪峰除了拥有第三极的极端气候，还有与世隔绝的孤独。距离上，这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心里，却要承受地狱般的煎熬，信仰和人性都受到挑战。

修女们代表着西方基督文明，她们生活自律、禁欲。出入教堂的印度本地人有公主的侍女阿亚嬷嬷（Ayah），将军的侄儿（young general）和低种姓少女坎齐（Kanji）等，他们代表着原始、自然、野蛮、神秘主义的东方。

熟悉当地文化的英国买办迪恩先生（Mr Dean），是片中唯一的白人男子，成为了众女人凝视的欲望对象。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修女们能坚持下来，因为“莫普的雪山，空气和水，仿佛有种神秘力量，会使你们把持不住”。

在这个只有圣人和俗人才能生活下去。

克洛达格修女初到修道院，这里还是泥泞地，白袍底部沾满了污泥，令人怀疑她真的能心中不染淤泥吗？修女望向雪山，圣洁的喜马拉雅，映照着她心中坚定的信仰。

迪恩帮助修女们修建圣菲斯教堂，但克洛达格修女并不喜欢这个男人，初次见面，就表现出对他的傲慢。但这傲慢与偏见，似乎正暗示着她在对抗心中本能的欲念。

两个修女，都在此滋生出情欲。

克洛达格修女不断在梦中重温从前的肉体之爱，她只有用鞭刑来惩罚自己，

露丝修女则看到了宫殿前主人留下的春宫画，心绪不宁。露丝坚称她见到了施玛蒂的亡灵，并逐渐变得性格好斗，和其他修女之间的矛盾加剧。

修女们在做清洁扫除时，不小心撞掉了遮住镜子的布帘，他们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这是他们成为修女后第一次照镜子。镜子，正是人心灵的投射，映出欲念。更不要说这是传说中施玛蒂公主的镜子。而与此同时，克洛达格修女对着雪山观望自己的内心，雪山是更大的镜子。

改变在每一个人身上悄悄发生，就像是诅咒。

小将军也来到修道院学习，他是成年男子，因而是将军的侄儿，修道院不能拒绝他来学习。尼泊尔女孩坎齐和小将军相互喜欢。男女之爱发乎于情，他们之间顺应自然的感情，和修女们的自律形成鲜明对比。

神秘的宗教氛围和壮丽的异域风情让这部影片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画面，而其中的隐喻、内涵，更是可以有诸多解读。

《黑水仙》的故事是情感与理智的对立，是多神宗教和一神宗教的对立，是野性自然和现代文明的对立。古老、野蛮的东方，和现代、文明的西方，在雪域高原这样的极端环境中白热碰撞。

但这种碰撞不是非黑即白的，也说不清孰是孰非。例如小将军不顾教堂的规矩和女孩幽会，这是不文明的，但小将军又能欣赏西方文明，和西方年轻人一样追求时尚潮流，喷着来自巴黎的香水。又比如自律自持的克洛达格修女，一面克制着情欲，用苦刑来惩戒自己，一面又情难自控，在最后告诉了迪恩先生自己的本名叫凯瑟琳。

最终，修女们带着遗憾离开了雪岭，他们没有用宗教征服这片土地，也没有在世俗中得到自己爱的人，这正如英国看似殖民了印度，却从未融入过这里，女王网关上最璀璨的那颗宝石，不过是一场春梦，太阳落山了，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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