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建业‖ 赶集

赶集

祁建业

乡村最热闹的地方要属集市了，它集中在每一个乡镇，赶集的日子错落有序。就我们住的小镇，有个小村庄，坐落在高高的黄土高坡上，名字叫沙湾，站在高高的山梁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山山峦峦，连绵起仸，凹凸不平，远看是一副水墨丹青画，众多山梁像一条条巨龙，守护着一方的平安；晨起的暖阳，红彤彤染红了半边天迹，云里雾海，好不壮观。

离我们最近的几个小镇都有集市，有的乡镇逢集是三六九日、有的是二五八日、有的是一四七日。现在生活好了，百姓富裕了，每到逢集，大多数人都有了小轿车，还有开着拖拉机的，哐哐啷啷拉着自家产的粉条、面粉，码的整整齐齐，就像积木一样，拉上一车，停放到集市街口叫卖，把整个集市填的满满当当，一条长街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摊，商品种类样样齐全。单是卖菜的摊位就一摊挨着一摊，各种菜品都很新鲜，有温棚里长的，也有自家产的，没有打农药，人们吃起来很是放心，还有二手贩从甘谷、洛门、兰州刚刚运来的西红柿、西兰花，茄子、菠菜、黄瓜，还有叫不上名的外地菜品，应有尽有；小果摊位上，苹果、橙子、西瓜、梨、桔子、人参果、火龙果……看得人眼馋。看着这边，望着那边，卖厨房用品的杂货摊上，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各种品味的糖果，看得人眼花缭乱。赶早集的一帮老娘们拿起这个锅，放下那个盆，看了又看，盘算着用最少的钱，买最实用的东西，挑挑拣拣，看着可热闹了，旁边摊主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买布啦，买衣服啦，贵了不要钱，不好不要钱，花花绿绿，长袖体恤，纯棉睡衣，买过年的新衣啦”，以前物稀为贵，以前缼钱、缼商品，但现在物产丰富，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八十年代，物资匮乏，生活普遍困难，家里孩子们吃不上糖，有孩子拿一个糖，馋的一群孩子围着看，一颗糖被一群小伙伴分着吃。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以前有牙板的时候没锅盔，现在有锅盔了没牙板；以前想要好看的衣服却没得穿，现在有了衣服却穿得松松垮垮；以前向往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城市生活，现在朴实清静的农村生活却成为心中的世外桃源，难以追求……

腊月集更是热闹。人潮拥挤，前呼后拥，上街转下街，下街转上街，东瞅瞅，西看看，只怕有好的东西错过，来来回回转悠，趁早置办点年货，集市上挤是真的很挤，但人们都乐在其中，大家似乎忘记了天气的清冷，觉得越挤年味越浓，越乐乐呵呵！进入腊月的集市虽然热闹，但天气进入最冷的时节。气温骤降到零下十八九度，老人们受不了严寒，穿上厚厚的大棉袄，带上暖帽子，等太阳升起，阳光撒满整个神州大地，田野上散发出一层层白雾，慢慢温和起来，才慢慢的赶集去了。

腊月集，直到下午四五点才会散去。弯弯曲曲水泥路上，有步行的，骑车的，老少爷们三三两两搭个伴，唠唠嗑，小媳妇们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的拿着装货物的兜，说着家长里短，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嘻嘻哈哈好不开心，碰见好久不见的七大姑，八大姨总要寒喧几句，“家里的老人可好？娃娃学习如何？地里的庄稼长的好不好？”老远就听见她们爽朗的笑声。一天下来，每个人基本满载而归，到了下午四五点，集也散了，人也乏了，兜里的钱也花到差不多，赶集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趁着顺风车，心满意足地回家去……

赶集，寄托着浓浓的乡愁，明晰的回忆将万千思绪带回曾经熟悉的乡间生活，在如今繁华喧嚣的生活之中，让心灵有了一片清幽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