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花团锦簇的生日宴背后,藏着贾府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在《红楼梦》中,贾府最繁华奢靡的场景有三个,一个是贵妃省亲,一个是秦可卿的葬礼,一个是贾母的八旬之庆。
贾元春省亲,花空了贾府近百年的财富累积,各种各样的用具都讲究用最好的,最新的,哪怕是贵妃只待了几个小时的地方,也要专门修建一所园林,也就是后来的大观园。这个场景的排场,在《红楼梦》中首屈一指。
秦可卿的葬礼,在极尽奢华的背后,却透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怪异。贾珍为了儿媳妇,情愿“尽我所有”来安排葬礼,朝廷中的四王八公也都来送葬,这个排场,在《红楼梦》中仅次于元春省亲。
相比较之下,贾母的八旬之庆就显得有些“小场面”了。不过,这个生日宴,也花费了好几千两银子,更耐心寻味的是,贾母的这次生日宴,让贾府中上中下三等人的心理阴暗面,暴露无疑。
邢夫人毫不掩饰,怒怼儿媳王熙凤。
作为豪门贵妇,贾府中的女眷都非常讲究体面,就算心里对谁不满,也要用非常婉转的方式表达出来。邢夫人虽然是婆婆,但看在贾母和王夫人的面子上,一直对儿媳妇王熙凤,表面上还算说得过去。
然而,此时的邢夫人,却忽然不在乎了“面子”,当她发现 儿媳妇在婆婆的生日时,“折磨”两个婆子的时候,当众给了王熙凤一个极大的难堪,当着所有人的面,管王熙凤叫“二奶奶”,“求”王熙凤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放了两个婆子。
话说的似乎很谦卑,但这些话,一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王熙凤身上。在贾府这样的豪门,婆婆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在儿媳妇面前“谨小慎微”?这分明是在打王熙凤的脸!
邢夫人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内心的阴暗面,再也遮掩不住了。她对王熙凤已经“出离愤怒”了!而其背后的原因,终究还是因为嫌贾母太偏心。在这次盛宴上,让二房出尽了风头,自己作为长房长媳,竟然可有可无。
周瑞家的作为王夫人的陪房,悄没声儿地给王熙凤挖了一个“坑”。
论起来,周瑞家的原本也是王家的人,是跟着王夫人一起“嫁”到贾府来的,应该和王熙凤一条心。可是,当王熙凤因为周瑞家的儿子在自己生日时喝多了酒,当众耍酒疯,还骂了王熙凤派过去的丫头时,王熙凤命人将这个小子撵出去。
她的这个举动,势必会让周瑞家的怀恨在心。在贾府中,周瑞家的一直都是比较有体面的一个奴仆,这一次被王熙凤当众打了“杀威棒”,她大概也就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让王熙凤也当众难堪一下了。
正如王熙凤所言,她们这些当家奶奶,看着威风,但那些奴才们并不好管,稍微有一点不小心,就会被她们揪住小辫子,背地里下绊子。
这一次贾母生日,周瑞家的算是找到了机会。那两个得罪了尤氏的婆子,本来是应该被处罚的,王熙凤的处理方式也没有任何不妥。她交代周瑞家的,“记上两个人的名字,等过了这几日(贾母生日),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
如此万无一失的安排,偏偏被周瑞家的弄坏了。她出了王熙凤的房门,就让人把两个婆子捆了,这才让邢夫人抓住了王熙凤的错,一口咬定她在老太太的生日时,“先折磨起人来了”。
周瑞家的在《红楼梦》中,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角色。作为一个有身份的奴仆,她平日里爱炫耀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错;刘姥姥找上门的时候,她实心实意地帮助刘姥姥进贾府,让人觉得她还算不错。
可是,此时的周瑞家的,却完全将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彻底暴露了出来。她的睚眦必报,她的手段之高明,连王熙凤都无法辩驳,让人不免有点不寒而栗。
此外,还有那两个得罪了尤氏的婆子,她们作为贾府最低等的奴才,公然敢违抗东府大奶奶的命令,更是有些匪夷所思。她们的眼中,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主子们?
那么,为什么平日里一团和气的贾府,此时各色人等,却都会将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彻底暴露了出来呢?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此时的贾府,已经今非昔比。奴才们比主子们更有钱,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奴大欺主”,已经开始揭开了序幕。
而邢夫人,更是对家中的状况了如指掌,她也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干脆豁出去,爱爱咋地。
因此,贾母的八旬之庆,几乎成了一场闹剧,人人都不再掩饰自己,而是半公开地开始算计、开始针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