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文化】红色标语口号中的传统文化‖赵聃 彭雪华

红色标语口号中的传统文化

赵 聃 彭雪华

党在革命时期发布了很多用来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理论和开展社会动员的标语口号。这些标语口号不仅是红色文化的代表，也是党宣传工作的主要形式之一。它们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党在政治、经济、文化等众多领域的理论成果与实践探索，具有内容丰富、语言朴实、通俗易懂、号召性强、便于传诵等特点。从历史渊源、语言文学、价值内涵、书写载体等方面，深挖这些标语口号蕴含的优秀传统文化基因，不仅有利于更好地践行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这一要求，也有助于进一步深入领会中国共产党继承优秀传统文化的自觉性与主动性。

中国工农红军石刻标语园（图片来源：无线巴中）

从词源上来看，虽然“标语”一词由日语意译西方语言而来，但其作为一种具有宣传鼓动性的简短句子，在我国却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夏商之际，民众喊出的“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就具有了强烈的宣传鼓动性。中华典籍中的一些名言，也在口耳相传中逐渐演变为了时兴的标语口号，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受中国传统标语口号文化影响，党自成立之日起就非常重视标语口号在思想传播与民众号召方面具有的独特作用。党在第一次代表大会第一个决议中就对标语的运用做出了规定，指出“一切书籍、日报、标语和传单的出版工作，均应受中央执行委员会或临时中央执行委员会的监督”。为了进一步发挥标语口号“广而速”的传播效果，中华苏维埃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就印发了《革命标语》来对标语口号进行规范。此后，党逐渐形成了用标语口号开展宣传工作的传统，可以说革命工作开展到哪里标语口号就写到哪里。

为让红色标语口号更容易记诵、更广泛传播，党在拟定标语口号时充分继承了中国语言文学的优秀基因。首先，从韵律节奏上看，这些标语口号受中国古典诗词创作的影响，注重通过相间的平仄与整齐的押韵来增强节奏韵律，这不仅有利于标语口号的诵读和识记，还增强了宣传效果。如红军赤水河游击队所写的“团房乡丁早回头，跟着乡长不自由，有点利益乡长得，整人害人你带头”标语，在押韵的同时，还注意到了句内的平仄相间，从而让该标语富有韵律感和节奏感。其次，从地域文学文化角度看，红色标语口号也存在根据当地实际有意识利用当地口语和方言的情况。如标语“流氓、地痞、滚刀皮、棒老二改邪归正的得分配土地和工作”中的“滚刀皮”“棒老二”就是四川方言。这些方言在拉近红军与当地百姓距离的同时，也促进了党的政策在当地的传播。再次，为了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红色标语口号的编写也充分吸收了顺口溜、歌谣、快板等传统民间文学样式，如标语“腊月二十三，红军要入川，打到郭猫儿，活捉侯子担，背盐兄弟，开仓分粮”就吸收了顺口溜的艺术特点。“坡坡青松棵连棵，青松哪有红军多，前锋翻过娄山坳，后卫还在乌江河”标语则受到了川黔地区民歌的影响。

从内容上来看，红色标语口号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成果。首先，红色口号继承并发展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家国情怀。中国古代宗法社会，家国同构，家庭与国家是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传统文化强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以天下为己任，将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反帝抗日打倒军阀的标语口号就很好地继承了这一点。如西北军区政治部在宣汉打出的“国民党蒋介石甘心卖国，帝国主义才敢入侵中国，要推翻帝国主义，必须首先打倒卖国的国民党蒋介石军阀”的标语，充分显示了深厚的爱国情怀。其次，红色口号中也蕴含了丰富的民本思想。中华传统文化历来重视百姓，早在《尚书》中就提出了“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思想。之后，孔子、孟子、荀子等人都提出了重民的主张。红色标语口号提出“保护工农利益，平均分配土地”，这其中仅川陕革命根据地现存石刻标语中出现“平均分配土地”的就有数十次之多。红色标语口号还体现了对传统民本思想的发展，如“妇女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教育上与男子一律平等”。红色标语口号也受到了中华传统文化中其他优秀价值理念的影响，如南江标语“人民江山万万年”则体现了政源于民的政治思想。

此外，从标语口号的承载形式来看，红色标语口号充分利用了传统语言文字的书写承载形式，在使用纸这一主要书写载体时，还因地制宜地利用纸张产生之前的汉字书写载体，如石头、竹木、丝帛等。在充分利用传统书写载体的同时，红色标语口号书写还创新性利用了货币、孔明灯、渡船等载体，体现了对中华传统书写文化的继承与发展。

来源： 《四川日报》（2022年10月10日第11版）

作者：赵 聃 彭雪华（作者单位：西南石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