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关系“病症”的司法疗愈 ——观《底线》骆优优案有感

2022-09-30 16:1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黄利康

常山县人民法院

法官助理（选调生）

球川镇杨家村

村支部书记助理

“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论费尔巴哈》中，马克思向人们揭示了个体和群体之间相互影响作用的内在关系。之于法院的审判工作而言，一个案件当事人背后往往纠缠牵扯着数个社会关系。法官的一支判笔，游离在法规情理内、穿梭在案件事实中，审理之思、裁判之处，均是客观法律规律和主观工作理念的集中体现。热播剧《底线》的主播猝死案件中，星城区法院立案庭庭长方远面对纠访缠诉的当事人、规避责任的经营者和反转不定的舆论场，勇敢无惧、细心疏导，在查明“病因”、理清“症结”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治疗”，开具了一副针对“病态”社会关系的司法诊治范方。

对于当事人“病因”的诊断

纠访缠诉、当堂闹事是审判实践中的老题和难题。面对扰乱秩序的骆优优母亲，剧中的方远法官并未严令训斥，而是温和劝导，及时安抚了对方的情绪，避免了冲突的升级。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正是母亲对女儿的不断施压，迫使骆优优一度抑郁轻生、透支身体工作，最终“质变”成家庭悲剧。案件的事实争议并非一因一果，倘若方远法官在审理该案时未注重对当事人“病情”的归因，没有多次组织双方当事人进行调解，就无法实现裁判的核心目标，即在主动清理骆优优案相关社会关系“毒素”之外，尽力促成“病态”社会关系的自我康复。

对于经营者“症结”的梳理

网络直播，作为一种新业态的就业形式，在促进网络经济日益繁荣的同时，也日渐滋生出相应法律乱象。骆优优案的咔吧咔吧公司通过与主播签订经纪合同，意在规避双方形成劳动关系，在日常管理工作中，公司管理人员又对主播们“打鸡血”、“唱歪经”，让有血肉感情的劳动者个体异化为企业寻求利益最大化的冰冷工具。骆优优案的悲剧发生后，公司负责人麦总不思抚慰，面对骆优优亲属的索赔请求时横跳不定、反复无常，甚至发动员工借流量之风，吃人血馒头。如果本案中叶芯助理仍然坚持本本主义、教条作风，没能深入主播工作一线调查取证，对案件的判断就会流于表面，对案情的梳理总结也将局限于个案，从而无法准确把握该类案件的裁判要旨和法理规律。

对于舆论场“沉疴”的清治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迭代运用，社会舆情的战场、战情都在不断转移、变化。在咔吧咔吧公司的炒作和互联网媒体的跟进后，骆优优案的相关争端争议的社会关注度和社会影响力均达到了新的层级和量级。诚然对于法院工作，社会舆论是一种有效的监督方式，但是司法裁判的形成也应不受舆论影响。特别是对于新类型案件，如何在定分止争的同时，回应好社会舆论关切，极其考验裁判者对于既有法律思维的创新运用。剧中的方远法官并未拘泥于同类型案件“根据复合型合同进行判决”的司法实践，而是综合双方提交的证据，认定咔吧咔吧公司和骆优优是管理从属关系，符合劳动关系的法律特征，骆优优在直播期间猝死系因公死亡，其近亲属有权利主张工亡待遇。最终判决咔吧咔吧公司需在十日内向骆优优父母支付一百万，并且归还微博账号，自此停止使用。在安抚生人、告慰逝者的同时，平息了双方争议和舆论纷争，通过骆优优案的个案裁判树立了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维护了风清气朗的舆论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