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呼朋引伴踏春去，抬头低首觅灵踪

喧嚣的都市生活里，鸟儿不仅是空中的艺术家，更是我们与自然的连接。从翱翔的雄鹰到绿化带中歌唱的麻雀，每一片羽毛都编织着一曲生命的交响乐。

在 Birds and US: A 12,000-Year History from Cave Art to Conservation 一书中，作者 Tim Birkhead 带领我们穿越千年，探寻人类与鸟类微妙的情感纽带。这不仅是一本关于鸟类的书籍，更是一次对人与自然共生历程的深情回顾。

*本文编译自 PUP 官网的作者采访

Q1：是什么启发您写一部回顾我们与鸟类关系的书？

TB: 我读书时讨厌历史，但自从我对观念的发展史——特别是人类对鸟类的认识之演变——产生兴趣后，过去突然变得至关重要。我于1972 年到牛津大学攻读博士，当时 Niko Tinbergen 研究鸟类行为的伦理学方法仍在学界占主导地位。但在我攻读博士学位的短短几年内，行为生态学就彻底取代了 Tinbergen 的研究方法。

行为生态学是一种全新的研究鸟类行为的方法。正如 Richard Dawkins 于1976年出版的《自私的基因》所言，行为生态学的本质是对个体进行自然选择和性选择。

鸟类的个体选择方法影响了我的职业生涯，特别是在性选择方面。在读本科时，我对蜻蜓的交配行为很感兴趣，我想知道鸟类是否也会与多个配偶交配。所有人都觉得我在浪费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大多数鸟类都是一夫一妻制的吗？” 但事实证明，虽然大多数鸟类在群体生活中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在性方面却相当“开放”。

作为一名科学家，我对新的证据或者新理论框架所引发的观念革新很感兴趣。在十七世纪，我的鸟类学英雄 John Ray 和 Francis Willughby 注意到鹌鹑那相对较大的睾丸后，认为这说明鹌鹑是“一种性观念开放（滥交）的鸟类”。鹌鹑有多个交配对象是事实，但直到我们建立了行为生态学框架后，才明白雄性鹌鹑的生理结构是在雌性鹌鹑多样的性选择这一作用下进化而来的。

Q2：本书的主旨思想是什么？

TB: 我为人们与鸟类的不同连结方式而着迷。成为一名观鸟者只是一种方式。在公园喂鸽子，或在后院鸟舍饲养燕雀，都行之有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与鸟类的关系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我们与鸟类最初的相遇，有些被记录在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洞穴的墙壁上，通常与获取食物或出于某种信仰而狩猎鸟类有关。后者在古埃及尤为明显——鸟类经常出现在坟墓的墙壁或地下墓穴中的木乃伊上。

历史上，鸟类主要被人类视为一种食物来源；或者在维多利亚时代，被视为科学研究的“材料”。直到二十世纪初，我们才开始与鸟类建立一种更具同理心的关系：我们开始对鸟类的生态学和行为感兴趣，并最终开始保护鸟类。

我想表达的观点是：当我们意识到我们与鸟类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改变时，就应当明白我们现在对鸟类的关爱态度出现得有多晚，又是如何脆弱。

Q3：您对鸟类学的兴趣从何而来？

TB: 我从小就喜欢观鸟，经过不懈努力，我把爱好变成了职业。作为一名学者、一名专业鸟类学家，我承担大量本科教学工作，指导超过40名博士生，并乐在其中。

这本书献给我的学生，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让我思考如何用直白的语言说清楚复杂的概念，而且他们还质疑了我的许多假设。通过这种方式，教学为我的研究提供了许多帮助。本科教学的另一延伸方式是为公众举办鸟类讲座，这也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启发。例如，在一次养鸟人的会议上，有人向我介绍了我不知道的关于牛雀的生物学知识，这启发了我开展一个新的研究。

人们总以为学者不带感情，但正像我在书中所说，我的许多学界同僚与他们所研究的鸟类建立了亲密的情感联系。五十年来，我有幸研究了世界各地的各种鸟类（和认识各地的鸟类学家）。我的兴趣涵盖了野生和人工饲养鸟类的生态学、行为学、生理学、解剖学、遗传学和保护工作。

Q4：本书部分内容是回忆录，这一写作形式如何帮助你表达自己的想法？

TB: 我采用了回忆录的形式并不是自负心在作祟，而是觉得写下我并不出彩的求学生涯可能会鼓励其他人找到自我表达的方式。我还想强调，与其他鸟类学家和观鸟者的偶遇、读过的书、见过的鸟类、参观过的地方，所有这些都可以帮助确定一个人的职业生涯。

举个例子。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我的大伯父，一位热衷于观鸟的人，给了我一个活页笔记本，里面有空白的纸和带横线的纸，用来记录和描绘我对鸟类的观察。笔记本的封面上还印有我名字的缩写！这个简单而体贴的举动开启了我对鸟类的记录生涯，对我后来成为一名鸟类学家和科学家都非常重要。

运气或机遇也很重要，但正如 Louis Pasteur 所说，机遇只青睐有准备的头脑。因此，我讨论了未来鸟类学家做“头脑准备”的不同方法，概括起来就是——让自己接触各种鸟类学经验。

Q5：在本书的最后一章，您谈到了您对海鸠长达五十年的研究。为什么会花五十年？

TB: 1972年，我开始了对威尔士斯科默岛上海鸠的研究，这是我博士研究的项目，目的是了解海鸠的数量为何在过去几十年中大幅下降。三年的博士项目不足以了解一种能活四十多年的鸟类的种群动态，所以我一直在继续研究。2022年是我在斯科默岛上度过的第五十个野外考察季。

通过五十年来对海鸠的观察和思考，我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喜爱之情，也许远超我对其他鸟类的喜爱。让我惊讶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仍能在海鸠身上发现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东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海鸠种群面临的挑战也在不断变化。

这项研究最初的目的是找出鸟类数量下降的原因，并了解鸟类种群是如何“运作”的。但没过几年，我发现斯科默尔岛上的海鸠数量开始增加，并以每年5%的速度递增。我们现在知道，这种增长主要是成鸟存活率高（超过95%）的结果。然而，在大西洋东北部许多其他的海鸠群落，由于气候变化造成的破坏性影响，海鸠数量急剧下降。

我现在在斯科默岛的主要目标是继续监测种群数量，希望气候变化、禽流感或其他威胁最后都不会对种群数量造成破坏。我的监测为致力于环境保护的生物学家提供了保护物种所需的资料。

Q6：您希望读者从您的书中获得哪些主要信息？

TB: 有几个方面。首先，研究鸟类可以是一个令人兴奋和感到充实的职业。第二，作为研究人员，同时保持专精和宽广的研究视野有助于“推陈出新”。第三，为公众书写、与公众谈论鸟类也能激发新的研究，促进新发现。第四，所有这些努力最终都是为了拯救鸟类。

鸟类很重要。了解鸟类非凡的生物学特性，认识到我们目前对鸟类的保护态度是相对晚近的——我希望这会有助于我们保护它们。

PUP 内容速递

本书章节目录

Preface

Chapter 1. Of Peculiar Interest: Neolithic Birds

Chapter 2. Inside the Catacombs: The Birds of Ancient Egypt

Chapter 3. Talking Birds: The Beginnings of Science in Greece and Rome

Chapter 4. Manly Pursuits: Hunting and Conspicuous Consumption

Chapter 5. Renaissance Thinking: The Parts of Birds

Chapter 6. The New World of Science: Francis Willughby and John Ray Discover Birds

Chapter 7. Depending on Birds: Inconspicuous Consumption

Chapter 8. The End of God in Birds: Darwin and Ornithology

Chapter 9. A Dangerous Type of Bigamy: Killing Time

Chapter 10. Watching Birds: And Seeing the Light

Chapter 11. A Boom in Bird Studies: Behaviour, Evolution and Ecology

Chapter 12. Ghost of the Great Auk: Third Mass Extinction

Epilogue

Last of Birds Mentioned in the Text

Acknowledgements

Notes

Bibliography

Index

人类历史伊始，鸟类就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力，挑战我们对科学、信仰、艺术和哲学的看法。我们把鸟类当作神来崇拜，猎杀它们以获取食物，用它们的羽毛制作装饰物，研究它们的飞行模式，有时还试图保护它们。Tim Birkhead 将我们带入一个史诗般的旅程，探索人类与鸟类的共同历史——从古埃及人将朱鹭制成木乃伊，到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对啄木鸟解剖学的迷恋；从维多利亚时期人们对鸟蛋收集的痴迷，到今天为拯救濒危物种和恢复其栖息地而进行的奋斗。

横跨各大洲的千年历史，Birds and US 追溯了鸟类与人类如何互动，包括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对鸟类进行文字记录的历史、中世纪时期人们对猎鹰的迷恋、以及现代鸟类学的发展。进入20世纪，本书讲述了观鸟行为和鸟类实地研究的出现，以及它们如何使人们开始同情鸟类的生存境况，并意识到保护鸟类的迫切性。

Tim Birkhead 是英国皇家学会会员，谢菲尔德大学动物学名誉教授，世界顶尖的鸟类生物学家。他的作品多次获奖，著有《奇妙的威卢格比先生：第一位真正的鸟类学家》、《最完美的东西：鸟蛋的内部（和外部）》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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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立春｜呼朋引伴踏春去，抬头低首觅灵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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