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预报说今天是多云,我不由惴惴地想:天气要变啦,好日子到头了!没想到今早上起床一看,仍是一个大晴天——秋阳高照,风和日暖,明朗的天空中连一丝云絮都没有!
天气如此的好,让我满心欢喜的同时,不免生出一丝隐隐的担忧!
因为我明白:“水盈则溢,月盈则亏”。久晴必有久阴!如果一旦天气有变,面临的就是凄风冷雨,随之而来的是大幅度的降温——这个秋高气爽、冷暖适宜的秋日就真正离我远去了。
是啊,美好的事物总是不能久存!
记得小时候我家屋后种过牵牛花。那牵牛花是长在篱笆旁的,它极易生长,绿色的藤蔓不仅爬满篱笆,还一直爬到小屋(那是猪舍)的墙上和屋面。夏天的早上,牵牛花开了,有紫色的、白色的、粉蓝色的、粉红色的,一朵朵美丽的小花就象一只只冲天的小喇叭在吹奏着美妙的乐曲,一阵晨风吹过,娇嫩的小喇叭花在晨风中摇曳,给人以无限美的想象。可是,这么美丽的喇叭花,只能开一、两个小时,当太阳升起,它就迅即枯萎,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惋惜。我那时问过母亲,为什么这么漂亮的花只能开那么短的时间?哪怕让它开一整天也好啊!母亲若有所思,而后喃喃地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啊。”
上小学时,我最喜欢的老师是教我二、三年级朱瑞芬老师,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很像电影演员上官云珠。小时候的我可能很讨老师喜欢,所以常被朱老师带到她家里玩,去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朱老师的丈夫沈老师。沈老师在中学任教,长得非常清瘦,儒雅,他老是喜欢揪我的小辫,逗我说话。沈老师非常有才,会吹口琴、笛子,也会画画。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会画毛主席的像。那时我们小学校门口的毛主席像就是他一笔一笔画的,画的特像。
沈老师和朱老师是我所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那时沈老师放学回家早,几乎每天都来学校接朱老师,然后他们轻声细语说着话并肩走回家。在他俩身上,我懂得了什么叫相敬如宾,什么叫琴瑟和谐。我常常去他家的卧室看他们那张很大的彩色合影照,照片中的沈老师着青灰色中山装,围一条米色围巾,朱老师烫着卷发,略施脂粉,倚在沈老师肩头幸福地微笑着。那时我就想:真正的夫妻就应该如此!
可是三年级下学期刚开学不久,朱老师就请假了,后来朱老师就再没来给我们上课。当时听人说,朱老师丈夫生病住院了,是肝腹水。朱老师去医院陪护的。大约半年后,40才出头的沈老师医治无效病逝,当时他们最小的女儿才5岁。在葬礼上我们看见穿着素衣的朱老师消瘦憔悴得不像人形,两鬓的头发都斑白了。在葬礼上朱老师一次次哭着昏厥过去,在场的人无不掩面落泪。当时,我就听见旁人在反复感叹着的一句话就是:“恩爱夫妻不久长!”